来源：弘愿之音 2025年10月28日
小心背道而驰的精进
偶尔我们可能会有这样的情况：每天起早贪黑，读经、念佛、礼拜、持咒，做得可用功了，有一种自我感觉良好的心态出现了。一听到别人那么懈怠，心里面就感觉很自负：“你们这些人都不行。”如果有这样的情况，这是精进出问题了，就要注意调整了。出什么问题呢？精进的方向偏了。不是念的经、持的咒、念的佛、磕的头有问题，而是用心出了问题。就像开车踩油门，方向偏了，跑得越快，离目标越远，这叫背道而驰。所以我们要及时提醒自己，什么才是与真正精进相应的样子。
印光大师闭关三十年精进念佛，够精进吧。但任何时候当别人问：“师父，你有什么修行？”“大师，你境界如何？”印祖从来都只回一句话：“我就是一个什么都不会，只会喝稀饭的和尚。”再问：“你平常修什么法门？有什么功课呢？”他说：“说来惭愧，除了念佛，其他都不会”。这是祖师为我们现身说法。
弘一大师晚年有两句话：“一事无成人渐老，一文不值何消说。”弘一大师自称“二一老人”，这是“二一老人”中的两个一。从世间来说，大家都认为的成就是功成名就，事情做得多，社会认可度高。多少人一生不就在追求这个吗？弘一大师当年出家前，包括出家后，世出世间都很成功。出家前，他是才子，琴棋书画样样精通，取得了在那个时代和领域里顶尖的成就。出家后，他精研律藏，被后人尊为律宗一代祖师。可是弘一大师在演讲的时候，经常都会自我评价说：“如果要严格来看待，我可能连五戒都不一定能做得好。”很长一段时间，弘一大师自称出家优婆塞，一文不值。
在我们今天看来，是很难理解，也很难去这样做的。我们总是要追求价值，总是要包装一下，总是要在大众面前彰显我们的成就。其实不经意间，我们的傲慢心可能就增长了。真正用功相应的修行人，越用功，自我观念越淡，没有“我很厉害，我很有成就”这样的想法。到最后，我执淡化，就完全没有自我了。这是精进的方向对了。
佛法是心法，不是为了追求世间的任何成就。做世间的事业，包括佛法的事业，都叫缘。为谁做呢？说起来是为佛法，为众生，其实都谈不上，仅仅是一份缘，一份发心。如果真的认为有所作为，就落入世间的概念了，就一定会有所遗憾，有所不舍。比如说弘法的事业没做成，心里挺遗憾，这说明执着于所做的事业了。想利益众生，却没有利益到，感觉到有所亏欠，这就是执着于有众生可度了。
《金刚经》上怎么说的？“灭度无量无边众生，实无众生得灭度者。”菩萨从不执着自己能度众生，度了多少众生，怎么度众生的。这些正是我们要反复去练习、用心的地方。真正精进的修行者，我们不一定能看得出他怎么用功。我们一般看到的，是在形式上做到起早、睡晚，这是初学阶段的精进。我们需要这样勉励，不能偷懒。真正用功相应了，就看不出了。为什么看不出呢？因为那是心地功夫。他混迹在人群中，和大家一样喜怒哀乐，但内心丝毫不落痕迹。
之前我们讲念佛案例，曾经讲到过一个《净土圣贤录》里面所记录的冬瓜和尚。为什么叫冬瓜和尚呢？因为他喜欢吃冬瓜，所以居士来看他时，就买些冬瓜给他吃。时间久了，就叫他冬瓜和尚。他住在杭州的一个小寺院，里面就他一个人。平常白天去找这位师父，基本上是见不到人的。他在哪里呢？到杭州最热闹的街上去逛街了，常年如此，一逛就是几十年。跟他交好的修行人也不多。
有一天，他跟一个跟他投缘的师父说：“过段时间，你来我的寺院送送我。”那位师父就问：“你要出远门啊？”他说：“不，我要往生。”“这样的大事情，那我肯定得来。”于是那位师父就如约在这一天早早地来到他的寺院，但不见冬瓜和尚的人影。问旁边邻居：“这位师父去哪里了？”邻居说：“逛街去了。”那位师父心想：说好今天要往生的，让我来送他，他怎么不记得了？
等到中午，冬瓜和尚终于回来了，问：“你怎么在这里？”那位师父说：“好笑，你说你今天要往生，让我来送你。”他回答：“差点忘记了今天要往生的，你等一会儿。”他进去洗漱一下，吃个冬瓜。谈笑风生，一点痕迹都没有。然后出来跟那位师父说：“我真的要往生了，怕别人不相信，请你给我作个见证，免得别人以为我只知道逛街。我留几句话，你帮我记一下。‘终日走街坊， 心中念佛忙，世人都不识，别有一天堂。’”说完，就坐在那里，自在往生。
说来他没有什么过人之处，但恰好正是这样，才是常人最难做到的。学佛、念佛、修行，是做减法，而世间事业是做加法。老子说得好：“为学日益，为道日损。”世间学问是越做越多、越学越多，大家才认为你厉害、有成就，可一样也带不走。而出世间学道，是在内心里面不断淡化，淡到最后，不落痕迹。冬瓜和尚走得很平常，但看似平平常常，却是轰轰烈烈。这远比举行一个圆寂法会，百千万人来送，要震撼得多。所以我们真正要学的是内心的一种觉悟，而不是外在一切给我们带来的包装和所谓的感受。
摘录自仁山法师
《当生活遇到佛法》系列讲座
未完待续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