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文/张庭嘉 图/马拉维ACC
01 工人罢工,震撼教育
2010年12月,吴元宏与伍圆圆两人抵达了莱索托。一位退休前是英文老师、一位是科学研究院副研究员,都是学有专精的人才。然而,进到全然陌生的国度担任义工,对他们来说却得调整心态,从零开始,以迎接截然不同的文化!
伍圆圆主要负责翻译与一些行政作业;吴元宏的第一项挑战,则是管理工人与修缮院区建筑。他坦言:「刚开始不习惯非洲缓慢的步调,常常交付一件工作,工人延宕许久仍未完成,且一找到机会就『休息』,让进度严重落后!」由于绩效不彰,让他不自觉紧迫盯人,对于蓄意偷懒的工人,态度也转为强硬,孰料不到一个月,2011年元旦假期后,在一些有心工人的煽动下,全部工人都罢工了!

「我们好说歹说,他们就是不进院区,全坐在大门外不理不睬。院区无自来水可用,平时都是靠着小货车进城,载运八百公升的水,每日运个数次,提供生活所需。工人罢工,直接影响到院区的日常生活,我只好充当司机,载水回院区。进城后幸运找到一位司机愿意帮忙,谁知工人居然拦下那位司机,恐吓他不能帮我们,只好由我继续载水的工作……」他忆述当时的情形。
罢工三天后,经过双方善意的沟通,只开除四位闹事煽动的工人,其他都留下来,院区才又恢复正常。这场震撼教育,让吴元宏首次尝到文化冲击,考验他因地制宜的智慧,重新调整管理的方式,毕竟不能放任工人延误进度,又要用他们能接受的方式沟通。
例如,中国台湾的工作节奏紧张急促,非洲的步调则相当缓慢,一急一慢,需找到平衡和方法。现在的他,在互动熟悉后,渐渐融入当地的生活。「莱索托人民的习惯是打招呼后,问候一长串生活琐事,接着才说正经事。熟人相见,若太忙忘了打招呼,他们会不高兴,认为你不喜欢他们!」这就是非洲的风土民情,双方经过多次沟通,善解误会,才渐渐搭起友谊的桥梁。
两人也抱持拿重的态度,学著欣赏当地人的生活文化。如今,吴元宏与伍圆圆两人可是赢得不少工人与保姆的心,相处和乐融洽!

02 留下,因为看到孩子的未来
虽然吴元宏仅在南部非洲待过四个国家,但他发现当地居民最大困境就是:水。「当老天在雨季降下足够雨水时,若缺少灌溉与引水的基础水利工程,也只能任它四处奔流;一旦进入干季,居民便只能提着一个塑胶桶,走上长长一段路,排队取井水,一天能够取两次就很满足了,但那两桶却是全家一天要用的水,农作物的浇灌更只能听天由命!」他进一步指出,不洁的食物与饮水造成寄生虫与传染病横行,食物无法有效保存,饥饿如影随形。
婴幼儿死亡率偏高,就算勉强长大,成年人也都是伴着疾病终老。放眼望去,老人大多不良于行,或卧病在床。
「当他们听到我已经五十几岁时,几乎认为我骗他们!」他打趣道。除此之外,非佛教徒的两人,一开始时对于让幼童早晚课诵这件事,不太能接受,「莱索托清晨非常寒冷,院区的小孩大多四至六岁,都想待在床上取暖,安排他们到佛堂念着完全不懂的经文,不少孩子都在打瞌睡,甚至一个跪拜动作后便趴在垫上睡着了!」历经多次与院方沟通,总得不到结果,两人还曾出现「就此打包回台湾」的念头。

其实,许多教师、非佛教徒义工也有同样的质疑;但ACC是佛教单位创办的孤儿院与学校,有它运作的宗旨与方针,前往服务的义工们遇到理念不合时,都会试着放大格局,思考ACC成立的意义,以及这样的教育方式,对孩子将来的助益等。
吴元宏与伍圆圆夫妇俩也是如此,历经内心挣扎后,决定继续留在ACC。「为什么?」面对提问,吴元宏沉吟回答:「我们实际到部落后,看到孩子们的原生家庭是家徒四壁,几乎无居家用品,连一张铺在地上睡觉的毯子,都是又脏又破又旧;平时吃饭的锅盘勉强堪用。冬天时孩子们打着赤脚,穿着短裤夏衣,裹着一张毯子就四处游走。相较之下,院童们在ACC有坚固房子住,水电供应,衣食无缺,还有受教育的机会,未来还可能上大学或出国深造!」
他们将眼光放远,感受这些孩子们最需要的是什么。有时,必须跳出事件本身,才能看到一个更大的远景与更清楚的轮廓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