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他说:“上帝无法照顾每一个人,就送给每一个人一个妈妈。我要送给非洲每个孤儿内心深处一个爸爸妈妈,让他们感受到没有被遗弃。” 不在乎谁记得他,他只要人们看见ACC孩子脸上的自信和笑容,那是他真正的目的和期望。
认识慧礼法师十几年了,除了赞叹他的大愿大行,始终未能为他的非洲志业帮上些什么。一个人的故事或许会让人有某些时期短暂的感动,但要让人感动十九年,那真是困难的事。毕竟,人性多么脆弱,人心又是如此善变。
因为认识很久了,我有些冒昧地说想整理他过去的手稿数据,用人的角度、人的位置,用我将近二十年的认识和感动来整理,把那神圣的宗教信仰光环拿掉,让人看见他的故事,不是为了他,而是为了百万非洲孤儿。平易温和的他同意了。

整理的过程,几度无言。笔拙的我,很难透过文字去想象他在非洲行脚的艰险和困难。在没有后盾支持,又充满是非耳语的情况之下,他竟然一点都没有退缩。
在他二〇〇五年的手稿中写着:“上帝无法照顾每一个人,就送给每一个人一个妈妈。我要送给非洲每个孤儿内心深处一个爸爸和妈妈,让他们感受到没有被遗弃。”
二〇〇九年八月,他单独坐在舞台下观看孩子们的彩排,我站在远处,看着孩子们见到他时的尊敬、信任、亲近、拥抱,才知道,那是他看不见、听不见所有困难和质疑的力量来源。

非洲,对身处东方的我们来说,是个遥远陌生的大陆,但对慧礼法师来说,却是近在咫尺。一年中,为了孩子们身心安住的需求,他总要来回非洲和亚洲无数次。他像十几年前一本名为《种树的男人》书中的主角一般,每天沉默地在荒漠中种树,别人笑他傻,他只坚定地相信他种的树有一天会为干裂的土地带来汩汩甘泉。
二十年后,当人们莅临那块流着清泉,茂密蓊郁的树林时,谁都不记得那个当初被讥笑的种树的男人。而慧礼法师也同样相信,二十年后,在ACC长大的孩子,会为黑暗的非洲点亮一片光明,他不在乎谁记得他,他只要人们看见ACC孩子脸上的自信和笑容,那才是他真正的目的和期望。


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的童年时期,因为家贫及人口众多,就学读书是一件奢侈的幸福,没有受教育又单纯的父母亲,无力支付我们兄弟姐妹”国中“毕业以后的学业费用。他们觉得,十六岁”国中“毕业已经是大人了,因此想继续升学的孩子都得自立更生。对读书没有兴趣的大姊小学毕业时十三岁,就不再上学了,到工厂当作业员。
大哥为了帮忙家计,”国中”毕业后,十六岁就离开了家,从事工地的土木工程学徒工作。想继续升学的二姐在仁爱之家的申请补助下读完了高中。而我,则是透过基督教芥菜种会,有了一位来自美国的年轻女钢琴师赞助,每个月赞助多少钱不清楚,但我的高中学业因此得到了支持,顺利完成。弟弟妹妹则是自己半工半读完成了高中的学习。

被赞助的高中时期,每一年都会收到赞助人来信,告诉我她在做什么,分享她生活和工作的心情,鼓励我好好读书,未来才能完成梦想。一直到我高中毕业,除了每年定期或不定期的书信往来,我都没有机会见过我的赞助人,只知道她在美国,是一位钢琴师。
高中毕业以后即失去了联系,但我心里始终记得那个文字温柔、充满爱心的赞助人,即至现今,年届中年,我仍常想起她,对她充满感恩和祝福,并随时为她祝祷。 也许因为自己曾经被助学的原因,当我开始工作有了收入以后,我也开始通过组织,认养海外失学的孩子或孤儿,把当年收到的爱,回馈给这个世界。
这样的循环让我对生命充满感恩,因为知道所有的存在都不是单独的,都是整体的联结。远在地球此端的一份心意,会在地球的彼端开花结果,甚至代代传承。谁都不知道,我们在这里播下的种子,那少少的,每个月五百元的付出,未来会在哪个地方,开成整片的花园,庄严我们所在的这个世界。

书末,慧礼法师特别叮咛交代:不要写他是创办人,写他是阿弥陀佛关怀中心“发起人”就好。他说:因为阿弥陀佛关怀中心是所有工作人员、义工、赞助人、助养人,以及十方大众爱心的聚集,他只是一个平台,一个发起人而已,未来ACC是人类所共有的,一个让爱流动、开花结果的地方。
中国古代有个愚公移山的故事,世人皆笑他傻,然愚公移山的精神和毅力,却是历史上难得一见的情操,这个非洲孤儿的和尚爸爸——慧礼法师,一个现代愚公,他的故事,值得让您看见,也值得让您与他一起来点亮这盏明灯,让爱的能量流动。